达尼埃莱把打火机扣在桌上,又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这一回,他给自己点上,又将烟和火一起丢给贺逐山。

贺逐山静静吐出一个烟圈,可尼古丁忽然失效。他觉得胸膛里某种苦痛不减反增,然后他听见自己说:“我不知道。他说他喜欢我,我很害怕。”

“怕什么?”

“我不值得他喜欢,”贺逐山答,“我没有明天。我这样的人随时会从这个世界消失……我不希望他为此难过。”

烟卷静静燃烧。

贺逐山沉默许久,忽然开口:“有他的消息吗?”

他终于问出这个他一直不敢提的问题,某种畏惧使他指间烟头微颤,烟灰抖落,几颗火星灼伤皮肤。

然而达尼埃莱答:“没有。情报贩子说秩序部立刻封锁了阿瑞斯,没见到任何人活着跑出来。他……的概率很低。”

“——但这不是你回避爱的理由。”

“一个人值得被爱,不需要任何条件。”达尼埃莱摁灭烟头,看灰烬消散于空中:“我们早已准备好为所爱之人坦然赴死,这是我们生来就有的自由。”

贺逐山忽在他的话里望见阿尔文眼睛。

水谷苍介走进实验室时,手术台上的实验体正在剧烈挣扎。他被束缚带紧紧捆在桌上,四肢也被金属环牢铐。但这都无法阻止他在惊人的痛苦中抽搐,他岩石般僵硬的肌肉块上青筋暴起,血脉偾张。然而,他嘶吼着惨叫须臾后,终于猛吐出大口鲜血,鱼一样弹跳两下,最终毫无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