濡女不知道。她错过、遗忘很多东西,是撒旦不让她想起来。她甚至记不起自己真实的名字,好像一个没有所谓、可以随时被丢进垃圾桶的塑料包装袋。
濡女心想:你一直都在骗我。我也一直都在骗我自己。
我们为什么要这样?
“为什么不能放过沈琢?”
“我为什么要放过他。”
“他只是想活下去——”
“他侵害了公司的权益。”
濡女深深地吸了口气:“什么权益?和你有关吗?‘暗锋’只是水谷手里一把残忍的枪。他教唆你扣动扳机,手上全是肮脏的血。”
“我不关心。”撒旦冷淡答,“我宁愿成为枪,而非流血。”
濡女发现自己说不出话。
她忽想起那个支离破碎的梦,想起自己和那个一头红发、总在为鼻尖雀斑烦恼的小女孩靠在天台上,一齐欢呼、大笑,用一副耳机听一盒老式磁带,吹天地间最自由的风,看风雨里最自由的树。
可那好像已是上辈子的事,那个人也再回不到她身边。
撒旦说:“怎么?你后悔了吗?”
濡女想起自己刚完成改造的时候,睁眼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撒旦。她递来一杯温开水,用纤长的手指挑弄濡女的发:“你想帮我做事吗?待在我身边,要比做一把刀轻松。”
她当时没有犹豫就答应了,不是因为撒旦的许诺。而是因为她总觉得曾在哪里见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