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想见到他,好想见到贺逐山——

于是他抛却所有理智,径直敲响那扇门。门打开时,贺逐山的手已摁在刀鞘上。

但下一秒,看清是谁,他眉眼一弯,对阿尔文莞尔。

这就够了,那一瞬阿尔文想。

这就是他所有的救赎。

——“贺逐山本是一个冷酷的人。”忒弥斯说,“对待敌人,他从不手下留情;对待朋友,他礼貌温和,却难掩疏离。他永远无法克服这种疏离,即使用尽浑身解数伪装,也无法完全消除这种强烈的疏离感——他做不到,因为他生来就是一个反社会的天才。一个自私到极点的疯子。”

“他的父母发现这点时,为时已晚,他们只能想方设法,努力向他灌输‘爱’的概念。他以为自己有爱,但其实那只是拙劣的模仿。他拙劣地扮演出爱一个人的样子,实际上,他的心里只有仇恨。”

忒弥斯轻声道:“他更像机器,只懂得平等的输入与输出。你们人类称之为‘报复’,正如他所说的,‘复仇’。可惜,从小到大,他遇到的那些人,孜孜不倦地把道德概念强灌进他的脑海,把这囚笼植根于深处。于是,这种残忍的、睚眦必报的念头被秩序锁住了,被道德伪装,只有阿尔弗雷德一眼看穿——他预言贺逐山内心的仇恨终将引领他到深渊之下,到那没有余地、无可回还的地方。他说得没错,但他和我一样算漏了一件事……”

“他怎么会遇见你啊,阿尔文。”

阿尔文微微一怔,那一瞬间,千万种难明的情绪划过心头。

仿佛听见某种奇怪的声响,冬去春来,冰河解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