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你一个久久地望着孤月的人的悲哀。”

于是他忽然感到心口一热。他听到自己砰砰的心跳,热烈得恨不得跳脱出来,赤裸裸钻到阿尔文手里。

梦境全部成真。衣摆在空中飘拂纠缠,掠过白鸽、花丛、和星点露水。天飘飞雪,他们把觥筹交错的晚宴抛在脑后,仿佛一对甘愿与世界为敌的情人,相伴着跑向黑暗,跑向某个寂静无人的大雪深处。

他们最终穿过花墙,爬上高塔,来到学院天文台。那是整个城市最接近银河的地方。

此时不是天文台的开放时间,但阿尔文轻车熟路破解密码锁,推开尽掩尘埃的门,牵着贺逐山走进去。

天文台不设主光源,只有周围石壁、书架上镶嵌的小灯隐隐绰绰,随阿尔文响指缓缓亮起,散发出柔和的荧光。它们是大海深处的夜明珠,又仿佛天上星夜的亘古长河。每一颗尘埃粒子都被不同方向的光束折射成各种颜色,萤火虫般飘浮、升起、流动,形成一个只属于他们二人的宇宙。

贺逐山一时间看入了迷,怔在原地,屋里静得只有二人纠缠的柔软呼吸,和塔外簌簌落雪声。不知过了多久,年轻人向他伸手:“我想请你跳一支舞。”

他没有用敬称,也不是在开轻佻的玩笑。贺逐山瑟缩一步:“我不会。”

“我教你。”对方说:“就像你教我那样。”

贺逐山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他不记得自己教过阿尔文什么。但他摇头:“我会踩到你,那很丢脸。”

对方笑了笑,轻轻挥手,塔里的灯忽灭了个干净。

“这样连我也看不见你,就算丢脸,也没人知道,好吗?”他握住贺逐山的手:“我们跳一支谁也看不见的舞。”

跳舞不是用眼睛,不是用耳朵,而是用颤抖的肢体,和热烈的心脏。你可以不熟悉舞步,不知道节奏,听不见旋律,但你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心跳,以及揽在腰间的手掌的热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