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清想,自己是不是该认命?
他这辈子也就这样了,不可能再有什么改变了。
所以说,旁人笑话得挺对的。
这世上的人,怎么可能人人都是方伊池呢?
命好如方伊池,有贺六爷的庇护,还受了那么些挫折,他凭什么觉得贺四爷能将他从泥沼里拖出去?
……他又有什么资格叫贺四爷将他从泥沼里拖出去?
他自个儿都挣脱不出去呢!
阿清想着想着,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他做了个顶可怖的梦。
梦里,他在血海中艰难地行走,半身都浸在冰冷的血水里。
几只白骨森森的手死死抠着他的皮肉,骨节一点一点凿进他的身体——那是他娘的手,也是他爹的手。
他们攀附着他,贪婪又执着地从他身上汲取着血肉。
梦里的阿清仿佛不知道痛,机械地迈动着步子,拖着两具成年人的身躯,在血海中独行。
他要去哪儿?
不知道。
他要找谁?
也不知道。
阿清倏地睁开双眼,噩梦带来的心悸久久不散。
他因贺作峰的误会失去了所有的思考能力,甚至对自身长久以来的坚持都产生了怀疑。
但这一刻,他又稍稍清醒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