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往月光下一站,小脸刷白,像讨债的鬼。
他爹一个不留神,吓得后退半步,脚绊上门槛,“哐当”一声跌坐在地,当即“哎呦哎呦”地叫唤起来:“讨债鬼……贱坯子……你走路没音儿啊!”
阿清他娘倒是没被他吓着,而是一边急着去扶他爹,一边时不时巴巴地打量他的神情,手忙脚乱。
“哎呦,摔得不轻。”
阿清进屋时,听见他娘轻声感慨。
他不用回头,就知道他娘在偷偷观察自己的神情——这话就是说给他听的!
果不其然,不等阿清回答,他爹先骂骂咧咧地张了嘴:“你是死人吗?没见你老子摔了吗?”
“……你不来伺候我也就算了,连治病的钱都不乐意拿吗?”
阿清在桌边落座,点了油灯,面无表情地向掌心哈了一口气:“给你钱,然后你再去赌?”
“你……!”他爹被戳中了心思,气得拿起手边的一件衣服,劈头盖脸地砸向了阿清。
可惜,手上准头不足,非但没砸中阿清,还让衣服一角被油灯的火苗撩出一个洞来。
“哎呀,好好的衣裳——”他娘见状,心疼地扑上去,抱着衣服翻来覆去地瞧。
她瞧着瞧着,禁不住又去打量阿清:“阿清啊……”
他娘讪笑着凑到桌前,伸手试图握住阿清的手,却被躲了过去。
他娘愣了愣:“阿清,你还在怪娘吗?”
阿清摇头:“说这些做什么?”
他娘面色一喜。
他却接着道:“母子缘分断了便是断了,再说些怪不怪的话,没有意义。”
他娘如遭雷击,呆立当场,好半天才嗫嚅:“娘……娘是关心你,你……你怎么穿这身就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