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妈应了,又道:“我倒是觉得太太太瘦了。”
紧随而来的贺作峰附和:“嗯,是太瘦了。”
阿清将手插在腰间比比划划:“是吗?罢了,少吃些总归是没错的,过几日要拜师,若是胖了,身段不好看,师傅怕是要生气的。”
阿清说要学戏,戏班子的班主就当真给他请来了一位师傅,说是金陵城里数一数二的角儿,带出来的徒弟虽少,但只要学了点皮毛,都能被尊声“老板”。
阿清自然领情,他不在乎成不成为“老板”,唯独在乎能不能学到真章,心里也紧张得很,趁着还没到拜师的正日子,一直在抓紧时间同戏班子里的角儿学戏。
“日子定了?”贺作峰也知道阿清要拜师的事,并且没动过要阻止的心思——因为这事儿,林妈私下里还犯过嘀咕。
虽说是新时候了,但下九流终究是下九流。
有钱人家况且不会将小辈送去学戏,就更不用说有钱的老爷将自己的太太送去学戏了。
贺作峰的所作所为放在任何人家,听上去,都很是匪夷所思。
林妈起初还以为,老爷是嘴上答应,实则会暗地里阻止太太拜师,结果日子一天接着一天过,太太是真的要去拜师了。
“三日后。”阿清脱了外套,揉着肩膀往卧房走。他吃饭时是要换衣裳的,只要是回了家,再饿,也不肯穿漂亮金贵的旗袍动筷子。
贺作峰跟着他上楼:“三日后,我陪你去。”
“好。”阿清没拒绝。
一来,他就是去拜师的,贺四爷跟不跟着,都是一样的拜,二来……再厉害的师傅,以前也进贺家唱过戏,贺四爷还看不得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