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神一寒,牙齿一龇,身体本能就要做出回击。
他一手继续格挡,一手几乎不受控制地握拳挥了出去。
拳头至半,他又忽地顿住,收了回来。
然后,这个原本因为被打面上还有几分惊怒之色的少年,下一秒,寒鸷的眼神染笑,绷着的身体放软,双臂交叠挡在身前,开始委委屈屈又咕咕哝哝地叫唤道:“我草疼啊,疼,秦炽你别打我了,别打啦别打啦别打啦。”
就这一句话的工夫,不长眼的拳头已经在他身上咚了好几下。
不过,他的示弱成功地把秦炽从失控的怒意中唤醒。
秦炽看着他微撇的嘴角、衔冤的眼神,一时间打下去不是,收回手也不是,于是一手扣着他的胳膊一拧,一手掌着他的后脑勺,往下一压。
裴宴时的侧脸顿时离泥泞的雪地只有咫尺之距。
一个眼神凶恶、怒气昭昭,一个可怜巴巴、装乖讨饶。
之后很长一段时光里,他们之间都是这样的相处状态。
你若梆硬,我便黏糊装弱。
你若稍稍软和,我便探探爪牙。
一个缠着,一个赶;一个腻着,一个烦。
有一回,秦炽从罗姨家出来,往巷口的方向走。
裴宴时跟屁虫一样走在后头。
“今天别跟着我,”秦炽语气是明晃晃的差,头也不回地说,“我要去网吧,你在旁边我会很烦。”
裴宴时不理会他的暴躁:“我另开一台机子,少说话不就成了。”
他们刚迈入青春期,有这个年纪的少年都有的爱好,打球、上网、看比赛……秦炽觉得自己除了上课能清净点外,其他的业余活动,总有裴宴时见缝插针挤进来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