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宴时舔舔嘴唇,问:“那以后打针我都吃这个糖,屁股就不会疼了吗?”
秦炽回答了他:“对呀,方阿姨说了,屁股上的疼被嘴巴里的疼覆盖掉啦。”
“是吗,妈妈?”裴宴时仰头眨巴着他那双肿乎乎的眼睛。
方芳蹲下身,很是耐心地说:“宝贝,嘴巴里的疼和屁股上的疼,都是存在的。但是因为你喜欢吃这个糖,尽管你觉得它让你疼,你也能忍受。屁股上的疼呢,是因为你本身就讨厌打针,所以在等待的过程中,你的脑海放大了它会带给你的疼,事实上它没有那么疼。懂了吗?”
裴宴时像是懂了,又像是没懂,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
方芳笑着揉了揉他的小脑袋瓜。
但是自这天之后,裴宴时再生病,便不那么抗拒打针了。
不过他也因此养成了一个习惯。
就是在打针的时候,一定要吃一包橘子味的跳跳糖,而且还只认准这一种包装的。
像是种雏鸟情结。
想起这桩往事,秦炽在医院外燥热的夏风里,仿佛闻到了那跳跳糖酸酸甜甜的橘子味。
二十多年过去了,这个牌子的跳跳糖也许早已停产了。
裴宴时应该也不爱吃了吧。
哪怕还能接受那个口味,也无法再像小时候一样,接受“吃糖能止疼”这样不堪一击的道理。
何况,这细微单薄的甜,又怎么可能真正止得住腿上碎骨烂肉的痛。
但是——
糖止不了痛,可以解一解戒断的瘾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