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位置在第六组最后排,孙冽的后面。他正趴桌上枕肘补眠,头发浓黑,因为侧着脑袋面朝玻璃窗而往一个方向耷落,早晨八点的光线一照,显得发质顺亮。这人怠懒,向来踩着早读结束的铃声进教室,今天一反常态,竟早早来教室。
眼下似乎被孙冽的喊声吵醒,从臂弯里抬起头,但眉目清冽,没有那种忪倦的起床气。薄阳洒在半边脸颊,唇钉摘下的细点若隐若现,和耳廓上的如出一辙。
手心扶在颈窝,直起了身子,扭头向窗,不知道在看什么。
两人没有视线交汇。
几步路回座位,章雨椒应:“你直接去办公室交,记得把名字划掉。”
小题狂练昨天下午就收好交去办公室了,贴着张便签记录未交的人。通常隔天数学课之前她会去把作业抱回来,上课正好讲作业。
孙冽“哦”一声。
第二堂课是班主任的数学课,班主任一脸严峻,敲讲台,“鉴于最近我们班纪律实在太差,经常扎堆聊天!上次期中考,我们班各科平均分很一般,我作为班主任带你们数学,数学居然是年级垫底的!”
下面学生练就腹语交流:
“还没完啊。”
“又弄什么幺蛾子。”
“啊,苍天啊,请家长还是写检讨,给个痛快话吧,别啰嗦了。”
班主任郑重宣布:“调座位!”
指着帮调皮捣蛋的学生说:“成绩好的和不好的做同桌,话少的和话多的坐。尤其照顾你,孙冽,晚自习讲话,作业不及时交,要上课了才潦草抄给我。”
“你和……和章雨椒坐!”
孙冽清晰听见。
身后某人的笔,重重磕在桌面的声响。
他屁股一缩,站起来高喊:“我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