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枭肄手一松,钢笔落回掌心。
今日之事确实自负了。
本想利用联姻之事告知江家三姐弟,顾意弦现在是他的未婚妻,以他们的口风必定会在圈子里散播谣言,待明日以拍卖会的噱头加把火。他们超乎预料的反应江枭肄其实没多惊讶,他知道他们平日积攒了不少情绪,于是他继续利用这件事去博弈。
只是人心最难测。
江家三姐弟心里抱有如此多的怨恨。
江枭肄知道自己不算什么好人,他想顾意弦也会如同别人一样厌恶这样一个人。
他让自己冷静以平缓语调规劝,他不希望她听到非自己口中的赘述修辞,他期待这场该死的对话结束。
可没能如愿,那一瞬间的挫败感,该怎么形容呢。
不过人心最难测。
顾意弦留下来了。
所以江枭肄选择将计就计,同时给她一次选择的机会。
他打开窗户,望向巷口破损的路灯,点了支卷烟浅浅吸着。
灯光扑簌,细小的飞尘滚成一团。
江枭肄轻垂的眼睫被柔化成绒软淡金色,在深陷的眼窝中掀动。
他在一团模糊的光晕里,情绪也变得虚实明昧,怎么都看不真切。
顾意弦此时没有别的想法,大大方方看他,大概酒精让人诚实,她由衷称赞道:“你长得还挺好看。”
“有多好看?”吐息之间,裹挟辛辣烟味飘了过来。
卷发随风动,她抱臂打量,“顺眼的好看。”
怀表分针差最后一圈,江枭肄的指间抖了抖,灰屑窣窣飘落。
“你该感到庆幸,遇到的是现在的我。”他的声音有种粗粝的暗哑瑕疵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