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吧。”那人不以为意地说,“既然能看到我,说明你离死也不远了。”
降谷零一愣。
男人的语气十分平常,就像在说明天太阳也会从东方升起一样,是一件司空见惯的事。这样的平淡才更加反衬出落寞,如果一个人活在世上,却只有将死之人才能看得见他,那他又该有多寂寞呢?
很小的时候降谷零也有这种体会,因为肤色被同龄人嘲笑排挤,他可以用拳头让自己不被欺负,却无法用拳头换回真心的友谊。
当其他的小孩子游戏时,他只能在旁边,远远地看上一眼,两者之间有一道无形的墙,再怎么努力靠近,也始终无法融入,就是这种感觉。
可那时候,降谷零至少有宫野爱莲娜能够帮自己包扎疗伤。而他呢,就这么孤独地行走在人世间几十年吗?
他共情到一种孤岛般深远的寂寞,被冒犯的不悦感悄然退去。可男人对情绪的捕捉之敏锐,他在一瞬间洞察了这个念头。
“收起你无谓的同情。”他嗓音凉了下来,“我并不需要这个。”
活了半个世纪,降谷零第一次见到这么难搞的人。
难搞是字面意思,男人的性格简直油盐不进,像一只拒人以千里之外的猫,愚蠢的人类永远也无法涉足他的地盘。降谷零接连收到了几次禁止入内的警告,等他再想开口时,男人的身影却突然慢慢转淡,像空中的影像被擦除了一样。
如果是一个大活人凭空消失,那大概率会是一个灵异故事,更加奇怪的是,降谷零对此并没有感到惊讶。
既然一个人都不会被别人看到,那他突然不见,似乎也是件合理的事。想到他说的,“只有将死之人才能看到自己”,降谷零猜测自己或许还能再苟喘残延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