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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唇是身体首当其冲,既感性又极为敏感的器官,无论什么时候,在清晨日光笼罩卧室的门后,又或是低矮平房大院的屋中,只要是承载完整的,那些与这个人回忆的边野,就会被吻得浑身发颤,心跳鼓噪而紊乱,呼吸抖着,哆嗦着,在脑中下过一场又一场,永不停歇的烟花雨。

“病以后再治。”

亲得嘴唇发木,合不拢地在嘴角流下粘稠的水泽,边野听到卫凛冬熟悉的,温柔得让人软了骨头的声音:“咱们多得是时间。”

再不是忐忑的,需要一分一秒精打细算,跟这个人在一起的那个时候,而是有大把大把花不完的时间。

浴室的水汽像是一下子升腾起来,哪里都是湿的,被边野搂着的肩头有些水珠落下,不像来自颈后打成绺,变得微微发凉的头发,而是带着温热,一小滴地那样往下落。

卫凛冬安慰般地用嘴唇贴了贴边野的脸,声音轻得快要听不到:“不哭。”

“……咱们做吧,”边野低哑着喉咙,叫了他一声,哥。

静了一阵子的水花再度翻滚,比之前还要凶猛,半侧拉着的防水帘不断有人揪扯,一只手时不时在上面搅紧,拉得头顶上的滑索快要掉下。

边野被放上床时一根手指头都抬不起来,松软亲肤的床垫让眼皮沉得掀不开。

他最后听到的是,卫凛冬在卧室床边行走的脚步声,以及乍然响起的手机铃。

浅薄的意识在一瞬做出判断——

是医院打来的,卫凛冬要出急诊。

边野拼命拉扯着一丝清醒。

有人轻吻他的额头,跟他说醒了收拾收拾去万嘉,午饭时要看到他和他的行李。

边野昂起头,小狗似的挑起鼻尖嗅得鼻翼扇合,他要带着这缕好闻的松木香入睡,张张嘴,想给对方一个应答,却只是沉沉地闷在床被中哼唧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