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了告诉你,我和卡尔·斐乐搭上线了。”南希望着远方,眼底纠缠着各种色彩,“他的确是个见钱眼开的主儿,亨利对我们这次的表现很满意。”
“亨利……亨利没问起我吗?”
“当然问起了你,他派罗伯特去调查了史塔西抓捕你的原因,分析后要我们先稍安勿躁。‘也许真被人摆了一道儿’,他这么说,所以我才能沉得住气。只不过,要查清这件事的始末得费上不少工夫,而现在卡尔那边我抽不了身。”
“我不在的这段日子里,罗伯特顶起来了?”
“没错,情报站暂时搬到了他那边。”南希望向我,说:“不过等你回来,情报站依旧会回到琴声。”
“为什么?”我皱眉,问:“这太危险了。”
“亨利的决定。”南希耸了耸肩,“你知道,他总是有自己的想法。”
对此我不置可否,老实说,在哪里我都无所谓。看来亨利还真不知道我和萨连科的这段关系,否则就是他也不敢冒这么大的险。尽管我已经为他做了足足七年的线人,可信任这种东西对间谍来说向来都如同一幢岌岌可危的建筑,决定它倒塌与否的可以是任何一块不起眼的砖石。
夜晚降临时分,南希不得不离开,护士催我下去吊水,我摸了摸口袋,发现烟和火机早已被南希顺走。我无奈地只好回到病房,随便拿起一本书翻来翻去。可我根本没有心思,天已经黑透了,萨连科竟然还没来。
虽然过来探望我不是义务,但病人总有点闹小脾气的权利。我不耐烦地在病房里踱步,心想他待会来了一定要好好折腾一下他。可因为药液的镇定作用,乏力让我在用完晚餐后很快睡去。梦里总是不安稳,牙根的疼痛让我不断捡起那颗书桌下的乳牙,而我的母亲——面对我的呼唤置之不理,如尊雕塑般望向窗外,我走上前去抚摸她脊背的弧线,她细瘦的腰身,那冰冷滑腻的触感叫我直发抖,浑身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