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愤愤不平地握住了拳头,谁都知道苏联内部的斗争空前惨烈,却没想到就连一个普通军官都逃脱不了,尽管他毫无参与斗争的意愿。比没有权力更可怕的是得到权力后再失去,这种失去不同于别的,它会反噬,会向曾经所有者挥刀相向。
可就只有苏联如此么?不需要很长时间,天真的、活在自己世界当中阿尔弗雷德就会知道自身所在的中情局也丝毫不亚于苏联内部,只要有权力存在的地方,就是一个实打实的擂台,拳拳到肉,生死只在一瞬间。
席凡宁根海滩边,我们的双脚陷入柔软的沙滩,安置好居住点后,我和萨连科就像普通的游客来到这片热闹的海域。四月的阳光灿烂,气温依旧很低,咸涩的海风带有大西洋的独特味道。我们分别租住了一间公寓,装作分开行动毫无牵连。
每次我走在他身边都很紧张,时刻提防来自暗处的目光,可萨连科总是安抚我,说他在边缘也好,这意味着人们不会将目光投向他,他可以稍微安心地和我在一起。
“我也被遗忘了,我甚至希望自己被永远地遗忘。”望着眼前碧蓝的海,我紧握他的手,“就像一滴水,淹没在大海里。”
萨连科无声地微笑着,海风吹拂下我有点冷,他脱下围巾披在我身上。
“可是,被遗忘是件很可怕的事。”
“我并不在意,只要你——还有南希,记得我就好。”
“你知道我们永远不会忘记你。”
每天我们都会在海滩边散步,将自己隐匿在喧闹的人群中,在渐晚的黄昏中喝汽水,踩着朝我们涌来的白色浪花。遮阳棚下,不被人所注目的时候,我们还会偷偷接吻,到了晚上,我们会跑回他的、或者是我的公寓,在床上无休止地做爱,直到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