亨利笑了,对我的直爽很是满意。他甚至有些激动,站起身来快活地踱步在书房内,嘴里念念有词,到真像上了年纪,“不是我怯懦不敢自己动手,只是害怕南希生气,她会生我的气,却不会生你的气……阿尔,我可以拥抱你吗?让我最后抱一抱你吧,我的孩子。”
他突然张开双臂拥抱我,“别担心,早就没人在意我的生死了,下面的老妇人我已经打点好,遗书我也写好了,我是自杀,没错,自杀……而你以后,你要健康,要幸福,我祝福你,我的孩子……”
不知道他在跟谁说话,总之抱着我这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口口声声唤我“孩子”有多么不合时宜,但亨利似乎不在意了,他脸上堆满了愉快与期待的笑容。他松开我后再度坐到了书桌后,拿起相框深深一吻。
我站起身,也走到了他身边,掏出枪,拉开手枪保险,对准了他的太阳穴。
“你瞧,我们多年轻啊。”他抬头看了一眼我,目光便再也不离开相框了。
相框中的照片,二十岁出头的亨利一袭白衬衣,背着猎枪,脚踩马靴站在树荫下,在他的身边,是少女时期的南希,紫色的碎花长裙,黑色的玛丽珍皮鞋,长发垂落至胸际。两人望着镜头,笑着,落落大方、满怀幸福地笑着。
砰!
血液四溅,亨利笑着趴在了书桌上。
我拿起相框揣在了怀里,再拿起书桌上的牛皮纸袋,就此离开了别墅。
又是三根烟,我抽完了便驱车去广场,此时已经是日暮时分,看报纸的人一定会出现,我想也许今天可以跟他多讲点话。
“喏。”钟声敲响,夜色渐袭,我指着膝盖上的牛皮纸袋,说:“他们的故事到此就结束了,但这件事还没完呢。”
看报纸的人笑着道:“有些事是永远不会结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