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琼说着,又看向了手里的刀:“我叫……我叫什么来着?”
袁瞻晖忽然注意到周琼手臂上的伤口有问题,那不是周琼为了自残瞎画的,他在他的胳膊刻字,他刻了他的名字,又刻了他的年龄。
周琼是个21岁的大二学生,他甚至还划上了自己的家庭住址,只是家庭住址稍微有点长,划到最后他的笔记已经混乱了。
这场面有点搞笑,周琼就差把身份证号也划上去了。
但袁瞻晖笑不出来,他总觉得周琼意有所指,他刚才说的劣等种是指劣等分化个体吗?
周琼看了一眼自己的胳膊:“周琼,对,我叫周琼。”
一直没有出声的长发男也开了口:“他也是个劣等分化个体。”
长发男是精神系,而且他比袁瞻晖厉害得多:“他快要变成那些没有意识的怪物了。”
周琼不是纯粹的神经崩溃,他的力量愈发强悍,而他的人格也正在被蚕食。
他在转化为容器,承载力量的容器。
这种转化没有引导,起码长发男没有察觉出外力的干涉,周琼似乎只是到了一个生长周期,“破茧成蝶”的周期,他体内的“成虫盘”快要把他这个“毛毛虫”给吃干净了。
而等毛毛虫被成虫盘完全吸收,蝴蝶也就该出来了。只是这个蝴蝶与毛毛虫本身没什么关系。
“我叫什么来着?”周琼又忘了,他再次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臂,但这次他却看不懂了。
他忘记自己学过这些字,这些笔画在他眼里变成了无意义的符号。
周琼崩溃,他想要哭嚎,可一转眼他就忘了自己为什么要抬胳膊,为什么要低头看,而他手上的伤口又是怎么来的。
伤口……什么是伤口来着?
他刚才在想什么?
无数灰色雾气从他的伤口晕出,他的伤口开始愈合。
哐的一声,房间的大门被踹坏了,袁安卿从外面冲进来,浊紧随其后。
门是浊踹的,但浊躲得够快,他迅速地藏到了袁安卿身后,始终记得自己的人设。
周琼看向了袁安卿的方向,在周琼眼中,世间万物都是一片灰色,他能看到所有人的欲望。
偏偏只有袁安卿和浊,一个白茫茫一片,一个血红刺眼,都看不透。
那个血红色的对他威胁太大了,但那个白色的他想要,他想把对方吃掉。
这是一种本能的驱使,这具空荡荡的躯壳需要温暖的灵魂,哪怕是半刻的温暖也好。
咀嚼吞下,起码能够让他的胃舒服些。
而袁安卿眼中的周琼则更为复杂,他能看到混沌的欲望气旋,这欲望气旋比上次那个更强劲,但周琼却不是混沌的,他被灰色的雾气重重包裹,这些雾气几乎充斥了他的身躯,但还隐约有点点光芒四处散落。
这些光芒被灰色雾气分割,带出他的身体。
“他死了。”浊说,“他现在成了个容器。”
“你这么想?”袁安卿紧盯着那些光芒,“你看不到那些发光的东西吗?”
他话刚落,周琼就朝袁安卿扑了过来。
他盯着袁安卿的眼睛,却没有受到影响,因为他的壳子已经空了,没有思想,没有过去,没有人格。
周琼拼了命地想要在自己的身体里留下点什么,可他刻在手臂上的字连他自己都不认得了。
而就在周琼即将碰到袁安卿时,浊的尾巴甩了过来,把周琼重重地甩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