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一道薄薄的雕花门扉,镇国公的粗嗓继而又道:「当年闽州沿海一带海贼猖狂,咱们琮儿战死在东海,不久那妖女便答应将孩子送来帝京,连她都不想养自己的骨肉……」气愤的跺脚声响传来,「咱们是被那妖女骗了,那孩子根本……就是异种妖物,跟他那个娘亲一模一样!」

「不是什麽妖女妖物,国公爷这话说得太过分,香香也就是个无辜孩子,是琮儿的亲生骨肉,是咱们谢家的骨血。」国公夫人忍泪低诉。「谁让琮儿偏就喜欢那女子,都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琮儿没了,咱们难道还能要求对方留下吗?本事再大也留不住啊!那香香不跟着祖父祖母,还能怎麽活?」

「国公爷息怒,国公夫人您也别伤心,小少爷他确实情况特殊了些,也许派人前往东海寻找小少爷的娘亲,从她那儿能找出解决之法。」外间还有另一道女嗓响起,声音经易可辨,出声劝慰之人正是奶娘徐氏。

「东海那样大,得找到什麽时候?香香这般……怕是禁不起耽搁。」国公夫人鼻音甚浓道。

徐氏略顿了顿,莫可奈何般叹息。「想来,小少爷的娘亲当年并非刻意欺瞒,毕竟谁也没料到鲛人族的『择身』会出现如今的变故,按理说来,满周岁便能确定性别,是男是女那是一锤定音的,倒不知竟有小少爷这般反覆之状,欸,最最可怜的还是咱们小少爷啊。」

「孽障啊!孽障啊——」

「呜呜呜我可怜的孩儿」

国公爷的骂声加上国公夫人的泣声把在内寝间打盹儿的小婢给惊醒,後者见相上无人,赶紧跳起来寻找小主子身影。

「小少爷您醒啦!」婢子寻到谢馥宇的同时,後者终於鼓起勇气推开那扇雕花门扉。

外间小厅中烛光莹莹,镇国公负手而立,国公夫人由奶娘徐氏扶着坐下,手中巾子不住地拭着泪,此时三双眼睛倏地朝他望来。

「祖父口中的孽障骂的是谁?」谢馥宇昏昏然吐语,目光在他们一个个脸上游移。

他知道自己的父亲谢琮是为国捐躯,未足而立之年便战死东海,父亲是镇国公府的独苗儿,皇帝老儿八成因歉疚而起了补偿心理,对待镇国公府便显得格外礼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