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能回首寻找某人身影,瞥见傅靖战施施然跟了进来,还朝她浅浅笑开,害她一时间都不知该骂人好呢,抑或是该感到心安?

也许他猜出她策马到镇国公府门前仍要踌躇犹疑,仍会举棋不定,所以乾脆让镇国公府门户大开,见祖母大人都亲自来迎,她临了总不可能调转马头跑开。

老实说,只有祖母来迎,她本以为此趟见不到国公爷本人。

见不到镇国公本尊的话其实挺麻烦,因为很可能随时会被召进宫中解释关於她的一切,如果不能早早跟国公爷套好招,镇国公府与她在皇上面前怕是都要担上一个「欺君」之名。

她其实没什麽好怕,实话实说罢了,只是亲情的牵连令她难以割舍和无视。

若皇上当真怪罪下来,误以为镇国公府为了滔天富贵与「两代公三代侯」的爵位传承,一开始便拿女儿身的她当男孩儿来养,就为了让她能顺利继承,说到底,一切也太冤。

庆幸,被簇拥着进到大厅堂上,镇国公就大马金刀地端坐在堂上大主位,宽肩威挺,虎背熊腰依旧,一袭玄袍劲装仍带着武将肃杀之气,即便年近七旬依旧威风凛凛。

如此甚好,如此才好,见两位至亲康健平安比什麽都好。

谢馥宇的心绪到这时已平静许多,等祖母也在上位的太师椅上落坐,仆妇和婢子们退至一旁,谢馥宇朝两位至亲长辈再行一次跪拜礼,并连磕三个响头。

当年毅然决然离家,气愤到不行,伤心到不行,那是因一向被老人家捧在手掌心上的自个儿宛若从云端跌落。

所有的理所当然都粉碎了,所有的光环都黯淡了,她不再是镇国公府的嫡长孙,祖母对着她只晓得流泪,祖父甚至视她为异种……但她到底是被他们宠着长大,老人家对她实有养育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