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成不成。」简直是坚心如铁,谢馥宇咬牙摇头,轻声劝道:「咱们离开帝京,宜县父母官派出的人都追着把信送到我手中来,即表示县里的这件官司当真不好摆平,他就小小一个九品地方官,官司涉及宜县两个大户人家,护着哪一边都不妥,我仔细斟酌过了,这官司还非得我这个县主出马不可。」
「所以让我同你一块儿去。」男人抓紧她衣袖。
谢馥宇再次咬牙。「就说不行啊!」
宜县正是她这位东海县主的属地,距离海防大城海沧城策马疾驰的话仅需两个时辰,小小宜县的人口也有上万之数,上任甫满一年的年轻县丞是个勤政爱民的好官,平时处理县内的大小政务、诉讼纠纷亦都颇为上手且断案分明,可如今都求到她这里来了。
没办法啊,此次官司与地方民俗有所关连,牵扯到人情风俗更难断案。
宜县至今还保留着「三月三、抢亲欢」的习俗,也就是在每年三月三日百花节的这一晚,宜县未婚的儿郎们可以把自个儿心仪的待嫁女子抢回家,只要姑娘家当晚没能逃脱,那这桩婚事便如铁打一般定下来。
在旁人看来这全然是有利于男方的陋习,但对于当地人来说却不一定,多是儿郎与女儿家早有默契,那么女孩儿当夜遇到对方来「打包袱抢亲」便也不会太慌张,可这是在彼此心知肚明事先说好的状态,倘若真遭到陌生的男方突如其来的袭击,那女儿家真真百口莫辩,惨到一生都可能尽毁。
宜县县丞急急送到谢馥宇手中的这一份案件,说的正是县内三月三某家女子突遭抢亲的官司,「抢亲」的男方与「被抢亲」的女方双方皆是宜县有头有脸的大户人家,一家占着由来已久的习俗非要强娶不可,另一家则直接告上官府,说自家女儿遭对方掳劫拘禁一整晚。
宜县的年轻县丞思来想去真不知如何断案,毕竟牵扯到当地旧有习俗和儿女亲事,感觉认同哪一边都不对,最后只得把这一颗烫手山芋抛给位在最最上位的人接手——此人正是她这位东海县主谢家小爷无误。
她谢馥宇绝非是个怕事的,接手就接手,只是内情复杂难断,她必得亲自跑一趟宜县才行,如此一来,自个儿与傅靖战在海沧城的婚事怕是得延后,断无法如期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