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修启心中升起一股极深的恐惧,仿佛回到小时候,他因为妒忌撕毁皇长兄的画卷时,撞见这一幕的皇帝便是这般表情晦暗不明,目光中涌动着深沉杀意。

他那时既害怕,又向往,一遍遍地想着要是被皇帝偏爱的是他就好了。

后来他梦想成真,记忆慢慢淡忘,可原来梦魇还深埋心底,至今仍未消减半分。

“你可知,在你之前,朕刚见过何彰。”皇帝语气平淡,可越是这样,骆修启就越是恐惧。

这么多年,他对皇帝也不可能一无所知,至少骆澹想要杀人时的样子,他看过了无数次。

骆修启强忍着不让自己颤抖,“儿臣不、不知。”

皇帝没有理会他的恐惧,他一字一顿,像是在宣判:“何彰告诉朕,你骆修启,通敌卖国,与寇贼勾结,意图毁我大祁百年国祚。”

这罪名太大,骆修启膝行上前两步,冤屈地大喊起来:“父皇,父皇明鉴,祁朝与寇国不共戴天,儿臣就是再不懂事,也做不出叛国之事啊父皇!”

“你的意思是,何彰骗朕?他说寇国士兵已潜入燕陵,朕着他京中戒严,务必找出贼人,否则提头来见。”皇帝冷笑一声:“撒下这种弥天大谎,理由呢?”

“理由,理由……”骆修启额头冷汗涔涔,“是骆修远!一定是他!”

“父皇,顾成霖数次离营,何彰怎么可能什么都没察觉到?他们一定早就勾结在一起了。以莫须有的寇国为借口,他们就能合理带兵入京,不可不防啊父皇。”

这也正是皇帝所最不想看见的结果。

他为陷阵营任命两位将领,为的就是分割权利以制衡,可如果这两个将领是一伙的呢?

幸好他还安排了卓飞尘暂时接管。

将领越多,单个人对军营起到的影响力就越小,对他的威胁也越小。

“这倒是有趣。”皇帝神色冰冷:“你与何彰相继求见,他言你与寇国勾结,你说他与废太子勾结,你猜朕信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