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舸拂开他的手,倒退两步,微微躬身,“陛下,叛军将至,来不及了。”
他这一生忠于雍国,忠于沈皇室,可他的孙子不明不白消失在淮西,朝廷却连查都不查,从那刻起,聂舸便对雍帝彻底失望了。
他曾刻骨铭心地爱过这个国家,有太多想要为雍国做的事,但如今那些豪情壮志寸寸离他远去,他像一缕孤魂,漠然地看着人间悲欢。
谈爱恨或许都有些不太贴切,他只是疲惫极了,以至于升不起太热烈的情感。
被称为“宇文军”的起义军行进速度非常快,几天前大殿上还在争论是否要向南迁都,其实谁都知道这是逃亡的委婉说法。
最初雍帝还不把这支由山匪组成的军队放在眼里,后来几处城池接连沦陷,连府兵都全军覆没,他才知道怕了,又立刻下旨要镇守边境的大军回雍都勤王。
久等不至,朝中便提出迁都,雍帝舍不得此处的财富,更何况他也知他这时迁都,往后的生活就得看江南富户的脸色,这要他如何甘愿?
雍帝自己不跑,也不让别的权贵跑,等他眼见着叛军离雍都越来越近,终于下定决心的时候已经晚了。
宇文山的大军离皇城不过半日的距离,现在再逃,就是出门送死的。
对于做好殉国准备的大臣来说,他们早就紧张焦虑担忧过了,办法想过了一百零八个,现在知道必死无疑反而十分坦然。
所以他们可以很冷静很从容地看着雍帝和某些朝臣发疯。
“报,陛下,雍都破了,叛军包围了皇宫。”报信的士兵满目惶恐,他习惯性地半跪行礼禀报,可话还没说完腿一软就瘫倒在地上,说话都带着哭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