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高悬,流景躺在摇椅上一边嗑瓜子一边喝酒,旁边的酒瓶子不知不觉已经堆了十几个,她却仍觉不尽兴,对着旁边房门紧闭的屋子问:“有更烈点的酒吗?”
房门哐当打开,舍迦打着哈欠道:“都这么晚了,就别喝了,赶紧睡觉吧。”
“睡什么觉啊,出来陪我喝酒。”流景笑盈盈道。
舍迦顿了顿,与她对视片刻,毫不犹豫关上房门。
“酒还没给我呢!”流景不满。
“没有了!”舍迦隔着门嚷嚷。
流景扯了一下唇角,将手中酒壶一饮而尽,仰头看向天空硕大的月亮。
“这么漂亮的月色,不多看看可惜了。”她笑了笑,下一瞬突然看到月亮上出现一道人影,惊得她低喃,“喝醉了,月亮竟然生了个人。”
话音未落,人便已经落在了院子里,沉默看向她。
流景茫然起身:“帝君,你怎么来了?”
非寂扫了一眼地上的酒瓶:“你兴致倒是不错。”
流景眨了眨眼睛,突然一脸哭丧:“哪有什么兴致,帝君生那么大的气,小的惶恐得夜不能寐,只能借酒消愁,所以才会……”
“别装了。”非寂打断。
流景立刻正常了,欠嗖嗖递过来一瓶新酒:“这酒虽然不够烈,但味道还不错,帝君尝尝?”
非寂没有接,反而看着她的眼睛问:“本座突然前来,你不问为何?”
“帝君的心思,我哪里敢揣测,”流景装乖卖巧,偏偏又很快憋不住了,“看帝君的样子,许是不生气了?”
她问的是一句废话,没想过非寂会答,结果非寂还真的点了点头:“是。”
流景惯会得寸进尺,见状没有犹豫,立刻又问一句:“所以帝君为何生气?”
非寂不说话了。
流景善解人意:“帝君不想说别说了,不生气了就好。”
月光下,她眼底盛着细碎的光,笑得云淡风轻,仿佛不管他做什么都可以尽数包容。
非寂眼眸微动,沉默片刻后道:“本座来给你解开灵力。”
流景眼底闪过一丝惊讶。
非寂别开脸:“既然答应了,就该做到,所以……”
“不必了。”流景笑着拒绝。
非寂猛然看向她,眉头不自觉蹙起。
流景乐呵呵的:“我仔细想了想,帝君会之所以锁我的灵力,应该是怕我没个轻重滥用灵力,会让破损的识海雪上加霜。既然是为我好,我还是听话点,等识海恢复一些再解开吧。”
非寂心里隐隐觉得不对,盯着她一直看。
“看什么?”流景好奇。
非寂:“看你是不是被夺舍了。”
“喂帝君,你这么说就很伤人了,”流景无语,“我也是分得清好赖的。”
见她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荒唐样,非寂唇角勾起一点弧度,转身往外走。
流景对着他的背影晃了晃酒瓶:“我今日喝醉了,不宜去无妄阁服侍,还请帝君见谅。”
非寂头也不回地走了。
流景笑了一声,继续躺在摇椅上喝酒赏月,一直到天蒙蒙亮才勉强睡去。
舍迦起床时,她还抱着酒瓶闭目养神,他只好折回屋里拿条毯子给她盖上,结果还没盖好她便醒了。
“什么时辰了……”流景眸色清醒,怀里的酒瓶顿时掉在了地上。
舍迦低声道:“天刚亮,再去睡会儿吧。”
“不必,舟明马上该来了。”流景伸着懒腰站起来,彻底清醒后笑眯眯看着舍迦。
舍迦无奈,只好给她施个清洁咒,洗去她一夜的疲惫和酒气。
“咒法用得越来越娴熟了,不错啊小兔子。”流景夸奖地捏捏他的耳朵。
舍迦斜了她一眼:“没办法,家里有个大爷要伺候。”
“什么大爷?”舟明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流景笑了一声:“我就说他快来了吧。”
舍迦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向舟明问过礼后便老老实实去准备早膳了。
“喝酒不叫我?”舟明一眼看到摇椅旁边堆着的酒瓶。
流景摊手:“总共就这几瓶酒,怕你来了不够分。”
“真可怜,喝酒都不尽心,等过几日我带你去人间喝龙井酿。”舟明说着话,酝起一团灵力扣入她的眉心。
流景凝神静气,引导灵力进入七条大裂,一边修复一边与他闲聊:“龙井酿也不够烈,我这几日不知怎的,格外想念老祖酿的酒,一杯入喉神魂飘然,美得不知今夕何夕。”
“自从你偷偷溜进她的酒窖,把她大半珍藏都喝光后,她便决定万年之内都不会再给你酒喝,所以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舟明加大了灵力输出。
流景哪会轻易心死:“她那么喜欢你,你跟她要,她肯定会给的。”
“她更喜欢帝君,不如让帝君去帮你讨要?”舟明挑眉。
流景安静片刻,讪讪:“其实也没那么想喝。”
舟明轻嗤:“你就会柿子挑软的捏。”
流景扯了一下唇角,配合他的灵力继续疗伤。非寂只是将她的灵力锁在身体内,虽然不能正常使用,但可以顺着经脉流转运行,也不耽误疗伤修炼,所以跟舟明的配合还算顺利。
疗伤接近尾声时,她突然问:“你与非寂相熟,可知他从离开蓬莱之后,与老祖见过几次?”
“我怎么知道,”舟明看她一眼,缓缓将灵力收回,“他连三界会谈都不去,想来是一次都没见过。”
“这样啊……”流景讪讪。
舟明觉得她不太对劲:“你问这个做什么,他们见不见面,与你有何干系?”
“就当我问心有愧吧。”流景叹了声气。
舟明更不解了,可惜不管怎么追问,她都没有再回答。
流景从被南府仙君带回天界开始,两人便是朋友,一路相互扶持走到现在,对对方的了解胜过自己,舟明看她含糊不语,便知道她是打定主意不会说,索性也就不问了。
“你识海的裂痕太深,这样疗伤效果不佳,我得再想想别的法子,看能不能加快速度,”舟明又聊起正事,“但不管快还是慢,都不可能在三界会谈之前恢复如初,到时候又该如何阻止南府叛军?”
“其实,我倒还有一个法子,但不知能修复到什么地步。”流景思忖道。
舟明来了兴致:“什么法子?”
流景看一眼四周,朝他勾了勾手指,舟明立刻好奇地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