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见芳姨谦卑地对着电话那头回话,动了动左手,一把扯掉了针头,掀开被子走下去。
芳姨惊呼一声:“啊呀,现在可不能下床的呀!”
赤脚走到芳姨身后,就着她拿手机的手一掰,夺下电话,放在自己的耳边。
沉默了三四秒,我才嘶哑着嗓子开口:“父亲,我想求你一件事……”
逃,我要做一个逃兵。
三十六计还知道走为上计,做一个逃兵没有什么可耻的,我的人已经已经死在火里了。
我知道父亲一定会答应我,只是他也对我的决定颇有些意外,他说,“那等你出院……”
“我希望越快越好。”
因为呛了烟和着凉,在床上躺了三四日我才终于能出发。
腰上那个烫伤留了一个月牙形的疤痕,医生说替我安排祛疤手术,我想了想就拒绝了。一来这会耽误我的时间,二来……留着也好,人都说好了伤疤忘了疼,若是连疤痕都没了,那少不得还会重蹈覆辙。
从医院出发,连家门都没踏进,我是直接去的机场。
在机场登机的时候,我掏出了手机,在键盘上摩挲了一下,还是依着心里记得牢牢的那个号码,十二个字,打了又删,删了又打,反反复复折腾到广播里发出催促我的讯息,我才终于发了一条短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