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慌之下,路凛洲也不会自投罗网地扭头看过去一眼,反而强自镇定地重新拉开车门,重重关门的同时合拢车棚。

贴有防窥膜的车窗高高耸立起来,营造出私密的车内空间。

这辆跑车常年扔在公司停车场,但定期有人护理保养,应有的陈设一应俱全,偏偏没有备用的衣服。

路凛洲抽出垫在沙发上的薄毯,迅速而熟练地折叠成团,塞到衬衫里面,再把衬衫角掖入腰带。

有条不紊地做完这一切,伸向门把的手却一僵。他倏尔想起外面不是家门口,而是人多眼杂的公司门口,处处都是见了他得停步低头行注目礼的员工。

荒唐的感觉后知后觉泛了上来。

而后视镜里,不急不缓而毫不迟疑的人影正在一寸寸放大,一点点压迫着他的心跳。

微微颤抖的手试图把钥匙插入点火开关里,只要完成这个简单的操作,跑车就可即刻发动。

远看时,这明明是辆与冬天的气温不太搭配的敞篷车,此时车棚已经盖了回来,严丝合缝不留缝隙。裴煜停步,看不到里面的人,只好敲了敲深色的窗。

敲窗没能得到回应,也看不见车内的情形。而耳边嗡鸣作响,一窗之隔的人可能下一秒就会消失,裴煜有点急了,忙拉住门把手。

车内的人通过单面玻璃将他的动作神情看得一清二楚。

好不容易插好钥匙点上火,踩油门的动作却硬生生被中途打断。

跑车熄火,一下就安静无比。

这时玻璃窗又被轻轻叩响,分明的指骨在黑眸里跃动着。

路凛洲将车窗摇下一条窄缝,俊眉微蹙:“你怎么来这儿了?”

裴煜也先提问,问的是他匆忙打火的举动:“你要去哪?回家吗?”

“不是,去见客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