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终只好微笑着往后接道:“希望你能够早些回来。”
萧令望说:“徐先生这是舍不得我走了?”
徐慎如即刻否认:“没有。”
但这是一句假话。命运向来善妒,从今他就要把这鲜活的年轻人交托给命运,把他们两个人以后的际遇也都交托给命运了,这叫他如何能舍得呢?
离愁的潮水温热酸苦,像什么化学试剂,在他心里腐蚀出一阵软弱的痛楚。
萧令望对此仿佛有微妙的发现,脸上却依旧不露声色。他只是挪得近了些,压低声音问徐慎如说:“我会回来的,徐先生在怕什么?”
徐慎如将身子靠在那块残碑的底座上。他没有答话,手肘搁在膝上,双腕悬空着,交扣的十指白皙纤长,在月光的浸润里竟呈现一种奇异的美色,看得萧令望很想握一握。
于是他真的伸出了自己的手。夜深了,空气很湿润,萧令望抓住徐慎如的手,那指尖柔软而冰冷,而徐慎如一动也不动。他的目光在对方身上停留片时,落向那双空空荡荡的手腕。
年轻人忽然福至心灵地发问:“徐校长没有手表的吗?”
徐慎如笑一声,语气温和而含糊:“前段时间坏了,还懒得去弄它,其实拿怀表也是一样的……”
萧令望便将自己的手表从腕上褪了下来,手表掉在徐慎如手心时,铁链子发出细碎的声响。那表分量沉甸甸的,表链上还残留着年轻人的体温,萧令望给他戴上,这才松开了手,轻声说道:“我会回来的,或许很快,或许不能那么乐观……但总是会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