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应当尊重朋友的秘密。但是他实在没有办法不去看,因为那“亲爱的”后面是代表着“先生”含义的两个字母。
徐慎如轻轻出声:“采荆?”
王采荆抬头。见到徐慎如惊愕的模样,他旋即知道了是怎么回事,还没等徐慎如开口,他的脸就一下地白了。
徐慎如问得轻,听在他耳朵里却并不比炮弹炸响更悦耳:“那英文名字我还记得的,是……蒋子玄么?”
王采荆手里的筷子敲在碗边,一小块煎馒头片“咚”地掉进碗里。他深呼吸着闭了闭眼,尔后又恢复了沉静,只恳求道:“你千万不要告诉他。”
他们对视了。徐慎如从未在王采荆脸上见过这样苍白的容色,苍白到尴尬怯懦的地步。没有吗?至少最近十几年没有了。但以前是有的。
他想起来自己初识王采荆的时候,对方与现在性情全然不同。彼时他见到的是一个瘦高的、白净斯文的男生,比自己大了两岁,讲话冷淡得有些干巴巴,像是很怕见生人的样子。
蒋瑶山把这样的王采荆介绍给大家,带他交际,而王采荆本人很不适应那些场合,常常在寒暄过后一言不发。徐慎如第一次随手向他举杯,得到的居然是一句“我不会喝酒”,哪知道后来他们两个还有分同一杯的时候。
他是怎么变成现在这样的?这其中少不了蒋瑶山。
他还没想完,王采荆便已经讷讷解释道:“我读书的时候……就已经知道自己不大对,和旁人不一样的,只是从未敢对人提过。后来——子玄待我很好,做什么都带着我,交朋友、兼职做事,我便——”
他没有说出最后几个字。“爱”和“喜欢”,也或者是“亵渎”和“僭越”,幸好徐慎如也没有追问他更多。他和徐慎如相识虽然在蒋瑶山之后,但蒋瑶山毕竟有家庭生活,到了现在,平常倒是徐慎如与他更亲近些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