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这样,在今日之前徐慎如也从未发觉他的秘密。王采荆脑内轰然,但他竟微妙地不曾忘记从这件事里获得少许的洋洋得意,夹杂着自嘲和自怜:并不是每个人都能二十年如一日地瞒过徐慎如的。
而这哀凉的得意使他从尴尬和混乱中迅速地冷静了。他脸上恢复了血色,动作也逐渐自如,拿筷子夹起已经不再酥脆的煎馒头片,仔细地放进嘴里,等垂头专心地吃完了,才重新看向徐慎如。
王采荆甚至笑了笑。那是带解嘲意味的苦笑。笑过,他向徐慎如很随便地说出了那点得意,徐慎如装作被逗笑了,他咽下叹息。
王采荆吐了一口气说道:“这下也省得瞒你了,让我省点事。”
徐慎如跟着也笑。吃惊之余,他心里却被这件事的艰难荒谬触动,感到异常惆怅。可分明这不是他的事,这惆怅是多余的——当事人比他坚韧而从容得多。
徐慎如说道:“辛苦你了。你放心,我不会对人乱说的。”
王采荆“嗯”了一声,把碗碟挪开:“你觉得我辛苦么?”
徐慎如说了个“是”字。
王采荆就又泛起了那种带点解嘲意味的笑:“也不算得什么。起初当然顾影自怜,久了就习以为常,不觉得有什么,你可以不必为我担心,更不用为他担心。我不会做不妥当的事。”
徐慎如玩味了一会儿,只说:“好,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