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真正青春少年的那一位正对他开口:“我怕路上要下雨……先生,我们还是快些吧?”
徐慎如颔首。他也正如此忧心着,便答了一个“好”字,眼睛却看向道边的一树梨花。那花不知是不是被雨洗的,竟雪白如柳絮,又密密麻麻开得极盛,莫说徐慎如,连萧令望都看得惊了。
徐慎如道:“我去折一枝来。”
萧令望没听清,眨眨眼:“嗯?”
徐慎如重复道:“我去折一枝来,送给你。”
萧令望这次听清了,笑着推辞:“好花要配美人的,送给我岂不是焚琴煮鹤?”
但徐慎如不容分说,已经向树边去了。他看了一会,选中了一枝,碍于位置太高,连踮脚都够不到,恐怕要蹦起来才行,他又不好意思在这里蹦蹦跳跳。
于是他索性扭回头,先续上方才那段对话说:“你也是美人的。”
萧令望摆手,徐慎如一本正经地解释道:“只要是好的,都可以叫做美人,未必是女人,更未必是纤弱缥缈的女人。若按照健美的标准,你完全可以算得美人,一枝花来配或许不够,还需要一棵树的。”
萧令望脸上飞红。徐慎如讲话时神情坦荡,夸他就只是夸他,似乎别无二心、光明清白得可昭日月,但萧令望这时有点不信他,宁可觉得还有些别的什么意思。
实际到底有没有,或许徐慎如自己都讲不清楚。他确乎觉得萧令望健美可爱,而有这样的想法就合该说出来,不必为了避嫌而全程缄默,那还不如不出来闲逛。但说完这话见着青年面上一抹微红,徐慎如心里又未免升起些引诱一只无害的鸟儿进入陷阱的罪恶感。
究竟那罪恶是真的吗?他则又无法回答——他自己也不知道答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