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慎如说:“你要是也酝酿炸死我,那倒省得我自己死了。”
周曦很诚恳地、用“朽木不可雕也”的语气说道:“徐四先生这时候应当说‘我心里伯阳先生不是这样的人’,知道吗?”
徐慎如很直接地回答道:“你不是呀,我以为你是呢。”
他很负责到底地给周曦揉着手臂,接着说:“这个世道不好,好人不能长命,祸害可遗千年。伯阳总觉得我发酒疯,其实我没有喝,不过我桌子底下有杜松子酒,倒是可以敬你一杯,望你长命百岁。”
周曦冷哼道:“你这还不是疯话吗?我已经戒酒多年了。”
徐慎如居然说到做到,立刻去取了一只杯子过来斟满,摇头说:“不要就不要,那我自己要。”
他喝了那杯,慢慢道:“伯阳会写文章,考过状元,还做过翰林,是个真正的士人。你又会写字,是书法大家,替我作一副对联怎么样?就当是聂铉那些事的利息。”
周曦冷冷说:“徐四先生向以粗野为傲,不知道今天怎么转了性。”
徐慎如道:“我有一位朋友,他虽然半通不通,却很喜欢酸文假醋,是个在遗书里还要问我‘中天月色好谁看’的人。”
周曦听了这话,心中暗想道,这真是个朋友,不是徐四的仇人么?他还从没有见过这样夸人的。不过他没有说出来,嘴上只道:“徐四先生慎言,毕竟死者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