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路城山说。
姜蝶探了个头:“路工。”
“怎么了?”路城山问。
姜蝶把着门边儿没进来,说:“你真的不管管吗?小裴已经开始设想用开轮赛车了。”
“开……”路城山讶然,“不如把他脑袋打开看看他在想什么东西。”
姜蝶:“所以,你要不要……”
“不行。”路城山说,“说了不帮就不会帮。”
姜蝶点头,又说:“但他们现在要走了。”
路城山戴上手套,柜门一关,裴淞的简历随着他关门的动作在他脸上撩了一下:“走了?他们要去哪?”
姜蝶:“我依稀听见……他们打算乔装打扮,假装推销燃油宝,去PM车队偷看别人是怎么改的……”
咣!
那个铁皮储物柜被路城山锁上。
他和简历上裴淞的照片四目相对,调整了一下呼吸,然后自言自语:“他是来克我的,是吧。”
姜蝶悻悻地缩回脑袋,轻轻关上休息室的门。
刚巧,以裴淞为首的一行人从仓房更衣室鬼鬼祟祟地出来。裴淞戴个口罩鸭舌帽,套了个脏兮兮的外套。
那外套沾着黑黢黢的一块块机油,是个藏蓝色的长袖衬衫外套,还有些泥灰。裴淞不知道这是谁的,周工说没事,穿一下就还回来了,仓房里经常这样。
路城山认得,那件外套是他的。
他双臂环胸站在仓房门口,一行人捧着从仓房架子上拿的几瓶燃油宝,然后迎面一抬头,看见仓房后门门框上倚着那么大一个路城山。
有人退缩了,有人哆嗦了。
裴淞正准备回头稳住军心,告诉大家别慌,溜号就像逃课,主打一个镇定,你有多镇定,老师就有多动摇。这招叫反客为主,成了是极限反杀,不成是买张站票回老家。
结果他一扭头,队友们已经四散在仓房的各个角落假装非常忙碌,甚至其中有个小工在用袖子擦拭控制台的插线板。
瞬息之间战局变成了1v1,但裴淞没在怕的。
正当裴淞外套一扣上前一步时,路城山先开口了:“自己琢磨不出来就想去别人家偷师,也不怕别人还不如自己,好好一大学生满脑子馊主意。”
“你这话说的!”裴淞相当硬气地食指一抬帽檐,看着他,“什么叫我满脑子馊主意,你得改变一下对我的刻板印象!”
裴淞那正义凛然的双眼,还真让路城山下意识地自省。姜蝶并未说明这是谁的主意,而自己却不分是非不问情由地指责他……
直到最后从更衣室出来的周工,一边整理后领子一边朝后门这边走,看见路城山后大声道:“哟路工!咱们得走了,还是小裴聪明,让我们打扮得严实点,假装推销,去偷看别人家改的车!”
路城山再看向裴淞的时候,裴淞已经溜了。
东部沿海城市的十月,一天比一天凉。俗话说一场秋雨一场寒,天气预报说过两天会有持续的大雨。
裴淞身上那件脏脏的外套,被赛道边的风吹的猎猎作响。
组车毫无进展,大家决定暂时休息,他在赛道围栏旁边百般无聊地散步。
“我们实在没办法。”裴淞察觉到路城山出来了,转了个身,面对路城山,倒退着走,“没你帮忙,我们根本不知道适合碰撞的赛车该怎么改。”
路城山和他步伐一致,他怎么后退着走的,路城山就怎么朝他走。大风把工程师本就不太打理的头发吹得更乱了。
“国内的车队,都不知道适合碰撞的车要怎么改,我帮忙了,就是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