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世朗霎时笑出声来:“说得好像真那么一回事似的。”
“你别以为我和你在说笑啊,”汤岫辛揽住他说,“我们身边就有一名绝好的练马师,要是他来,你就等着乖乖就范吧。”
从刚才开始,施世朗的酒杯就没有放下过,这下似乎是真喝的有些多了,面颊两侧不觉浮起了些微热。
“谁那么厉害啊?”他有些不服地问。
“明决啊,”汤岫辛在他旁边说,“明决可是公学里蝉联几年的马术冠军,让他来驯你,简直是易如反掌。”
一听到明决的名字,施世朗瞬时就想起了那天在电梯里,他紧紧箍在怀里的,那只结实有力的臂膊。
那个时候,他闭着眼睛,什么也看不见,周围的一切都像是幻影,所有的存在都微乎其微。
惟有明决的臂弯是真实的。
那又怎么样呢,他很快又想。
二楼的张太太分了两盆花,关先生领走了他的古董留声机,五楼的工读生选了几本原装外语书,就连他对门不到七岁的小孩都能领到两顶偏大的羊绒毡帽。
偏生他,什么都没有。
就好像他根本没住在那栋唐楼里一样。
施世朗的心律在酒精的作用下稍显得急促,抿了抿两片有些干燥的唇后,不以为意地开口说:“马术厉害又怎么样,长得高轩又如何,让人过目难忘又有什么了不得的,不照样是纸上老虎不中用,连小小的柔术对练都能输给我,还怎么驯服我?”
那一次的柔术对练,当选为施世朗这二十六年来最值得珍藏的记忆。
那是他第一次把高高在上的明决用力按在身下,他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那种感觉。
虽说是课堂上的对练,但在年轻气盛的男孩之间,胜负欲是无法人为控制的。
因此,当双方中的任何一方认真起来,一场属于他们之间的较量就开始了。
在那场对练中,施世朗赢得并不容易。
但结果是赢就行,过程长点也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