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惊道:“啊,我姑姑都成你姑姑了,叫得真是顺口啊。”
他淡笑应对她的揶揄,等她吃完,一同走出罗森,忽然偏头看她,问:“在哪儿迷路的?”
纪珍棠没懂:“什么?”
“小的时候。”
她顿了顿,慢慢想起,和他说过小时候在雪天迷路的事,纪珍棠指了下三岔路口处青云坊的牌坊,“就前面。”
那一次,还是警察领她回去的。
明明落棠阁就在眼前了,可是报不出地址,也看不清前路,就在离家一百米的地方呆呆地等了很久。
钟逾白从车里取了一些用来笼络家长的珍贵布匹,精装礼盒被他提在手中,他伸出另一只手,将她牵进朦朦的雪光里。
“走吧。”
除了他,不会有人把她的只言片语如此珍重地放在心里。
“你怎么……还一直记得啊。”纪珍棠失笑了一下,强撑的嘴角,是在竭力掩饰泪腺松动的开关。
钟逾白说:“我一直记得,是因为你一直记得。”
她小小的一只手,因为体温太低,被他整个裹进温暖的掌心,密不透风,纪珍棠被他捂着手,不由暖到了心窝里。
他说:“因为八岁的你一直记得。”
雪粒变得厚了些,拍在她的耳朵上,有了轻微的擦碰感。
纪珍棠睫毛湿漉漉的,不知道是泪还是雪,她抬起眼皮认真地看他。
是那个孤立无助,在雪里等着救援的小孩在看着他。盈盈秋瞳,眼波楚楚。
这一次,不是走进风雪,他们正在穿越风雪。她跟着他的脚步,走出了伤痕累累的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