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吧。

恭俭良充满恶意地想着,都死掉吧。反正他这样的人,从想要杀死雄父的那一天开始,就是分裂地,就是无药可救的——世界上再多的人都不会用血亲的爱来滋养他,与其如此,不如一起去死好了。

他、孩子,还有雄父,一起死吧!

摄像头扭转过来,监控室内雌虫随时准备按动呼救铃。军雄费鲁利已经默默站起来,准备前往禁闭室。

“费鲁利。”他的副队喊道:“回来。”

监控视频中,骤然响起铁栏推开的声音,伴随着军靴落在地上,一步一步踏实而稳重地前行。

禅元走进铁栏,蹲下来。

他怀中的虫蛋,兴奋地微微摇晃,搔得雌虫指腹痒痒的。恭俭良更是听见孩子再一次嘀哩咕噜的声音,虽然不是“嗳”这个音节,孩子糯糯自言自语半天也足够让恭俭良再一次质疑自己。

是不是有点残忍了就像是无数个清晨,他从雄父身边醒过来,看着床头的药和睡梦中的轻咳,在掐死雄父缓解对方痛苦的念头中,总有微弱的声音大喊,“雄父死了就没有了。”

“雄父死了,就没有了。”

“死了,就再也没有雄父了。”

虫蛋可以再有很多个。可是每一个都不会再是第一个。恭俭良劝说自己,他伸出手,笨拙学习雄父拥抱自己的姿势去拥抱这个孩子。铁链绷直,在距离禅元不到一步的地方,他停住了。

虫蛋紧紧地被禅元控在手中,无处可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