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杀了人,注定要去死了,若是死前,还不能把真正的怨恨倾泻,那这死就没了意义。
时尘安明白自己人微言轻,但若她这点小小的言论,可以约束一下这些胆大妄为的太监,改善一点豹房的生存环境,让后来的宫女不必在身陷她与桃月的委屈与绝境之中,她觉得她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因此,当把这话完整地说出来后,时尘安奇迹般地不再害怕与胆怯,她平静地跪在那里,等着眼前这位至高无上的裁决者审判她的命运。
那种平静,与她握着剪子,坐在小要的尸首边上时的平静如出一辙。
这小宫女没有回答皇帝的问话。
这还是第一个不仅当面指责了皇帝,还胆敢不回答皇帝问话的人。
刘福全额头的冷汗都流了下来,只感觉屋里的空气都停止了流动,陷入凝滞之中。
他偷偷抬眼,观察皇帝。
皇帝仍旧保持着原先的姿势,脂玉般的面容上难辨喜怒,眼皮微微下压,明明坐着,却如耸立的渊薮高山,压下极为强势的迫力。
但那小宫女好似仍旧一无所觉地跪着,没有答话,也没有想着该如何补救。
刘福全心惊不已。
他同情这个小宫女,但在深宫之中,同情是最不值钱的玩意,因此刘福全屏息凝气,等着小宫女惨死的结局落在他面前。
“刘福全。”帝王的声音慵懒却随意,充满着对夺去一个宫女性命的随意。
“把那些太监带过来,投进斗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