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指导时尘安如何切菜,生火,放米,放水,她吃力地挥动铁勺,解决一家七口的伙食,常常忙到额头带汗,鼻尖沾灰,等到自己终于有时间坐下吃剩饭剩菜时,肚子早就感不到饥饿了。
在别的富家贵女学文识字之际,她就这样在灶台边守了七年,一份做了七年的工作,应当熟能生巧再不过了,时尘安原本该胸有成竹,只可惜,这些自信从来都与她无关。
她请皇帝吃饭,不过是因为厨艺是她唯一拿得出的技艺罢了。而宫中御厨林立,她又怎配班门弄斧。
时尘安不得不苦思冥想,究竟该如何打动皇帝。
她正愁眉苦脸之际,忽地感觉自己的后衣领被一扯,她惊吓之际瞬间退避三尺,手中挑着的宫灯也成了防卫的武器,牢牢护在身前。
——她看到被她的大动作而惊到的皇帝不解皱眉。
时尘安有些不自然地手腕松劲,宫灯垂在地上,像是在低头认错。
皇帝道:“你怎么在自己掌事的豹房里走路,还要鬼鬼祟祟贴着墙根走,难道你做贼心虚?”
当然不是如此,但时尘安也不知道该如何向皇帝解释,她握紧宫灯的掌心满满都是汗水,她回头,道:“厨房很快就到了。”
很拙劣地转移话题的方式,拙劣到皇帝根本不必要配合,但他的目光压过时尘安微耸的肩头,看到她紧张又局促的背影,一如那日被他在未央宫前捉了个正着时的身影,他便没有再说话。
到了厨房,时尘安取出火折子,很快将所有的烛火都点了起来,火焰亮堂堂地照了一室。
“还请公公稍微坐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