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豫门下公主府里的千叶牡丹,只开二十日的盛景, 待到花落的时候, 一阐提应该就会回他的曼度国,而她与他这一场戏,也就该谢幕了。
所以, 现在就很好?
他是在说现在, 此刻、当下,很好吗?
她不明白,但不擅长追根究底, 索性不往下问了。
像是不习惯这样的安静,沈穆很快就打破了沉静,他转过头看回她, 忽然笑了笑。
“今夜, 臣随着公主进宫, 该以什么身份?”
不应该是她的驸马吗?李仙芽怔了怔, 低声道:“外祖母还不清楚这件事的始末,但此事乃是陛下一手促成,自会同外祖母解释清楚,所以, 你不必因此烦心,一切自有我担待着。”
她以为他是不曾以驸马的身份陛见过, 更不曾拜见过皇太后,所以才会心有忧虑,想到这一点,便凑近了他一些说话。
“……外祖母是个温煦亲和的人,她待我很好很好,我刚进宫的时候,整夜整夜的睡不成,总是梦见烟锁雾链的深山老林,听见豺狼虎豹嚎叫的声音,外祖母就坐在我的床头为我念地藏本愿经,一念就是一整晚,我就握着她的手指,慢慢地睡着了——”
她说到这里的时候,街巷很安静,风也很安静,好像都在倾听公主幼年的往事。
沈穆也转过头来,视线在她的眼睫上停住,他看见蝴蝶振动黑色的翅,在他的心里响起了一场轰鸣。
“十一年前的宜春宴,臣曾经见过公主。”他听完李仙芽的话之后,沉默了一会儿,方才启唇,说起旧年的一场会面,“九州池苑的青墙下,公主在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