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沉默了多久,郎争天终于开了口,声音里带了些许的颓丧。
“横竖过去了十年,这些女子早就找不回来了,将军折磨我也无用。”他想到一些家事,头皮发麻,“当年老朽迫于权势,才会干些勾连拐骗之事,可杀人越货委实不敢——老朽把人送到海州港的时候,人都是活的。”
他这是变相的承认了。
送到了海州港,这是送去了海外?
“十年前,海州港尚未通航,为何将人送到那里。”沈穆眉眼微沉,先撇开他口中迫于权势这四个字,低声问道,“泉州港那里出了什么岔子,以至于做不成勾连拐骗的行当了?”
郎争天听到了这里,浑浊的眼睛闪过了一丝慌乱。
“老朽,老朽只行拐骗的勾当,拐骗到手收钱走人,旁得闲事,老朽管不着。”
“每月十五日,便有泉州港的飞钱到你的居所,一直持续了十年之久,你怎会管不着?郎争天,本指挥的耐心很差,不耐烦说一句你吐一句,本指挥且问你,十一年前在任上胸痹暴亡的三路市舶使周昶意,死因究竟为何,其二,这些失踪的女儿家被拐卖到何处,接手人是谁,那让你迫于权势的人,又是谁。”
他站起身,将桌上的一团渔网扔到了郎争天身上,吩咐管良剑,“想不明白的话,明晨拿渔网裹上他,片下来三十六片肉呈上来。”
管良剑领命,回身深深地看了郎争天一眼,嘴角勾出了似笑非笑的弧度。
郎争天岂不知渔网割肉的痛楚,只吓得脸色发青,双目翻白,昏了过去。
沈穆大踏步向外走,一直走到了金吾狱外,显然被青蓝的夜天晃了眼,微顿住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