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道勋也是唏嘘不已:“那李大是看着我长大的,这些年我也敬他是个长辈,三节两寿还常打发鸿哥儿去吃他的酒呢,给足他面子里子!”
书染听了,随之一笑,劝解道:“要说也不是多大的事,大凡那些有年资的府邸,无不有偷懒作奸的,为这个上心岂不累死我们,若是果真过意不去,就寻个由头,打发到田庄上去。”
“那倒是便宜了他们,此事你们就此撂开,我须得从长计议,彻查一番。”
书染极为了解他,知道他不是这么个睚眦必报的脾气,疑道:“爷是觉得……”
穆道勋心中已有注意,与她卖个关子:“三五日后你自知晓,我去了,今晚可有我的饭”
张书染笑睇着他,轻轻摇头:“我这几日都和太太一起吃素斋,怕是不合爷的胃口,况且你现下要去犒劳那些下头的,我不是那等没眼力见儿的,索性减省些,没做你的饭。”
她就是这么一个人,连“没做你的饭”都能说得这么小意温存,叫人无不受用。
穆道勋唇边嗪着笑,显然没生一点儿气。
话虽这么说,张书染却仍然亲力亲为伺候穆道勋穿上大衣,又嫌不够热似的,给他套个裘皮脖领。
穆道勋就和衣架子似的随她摆弄,临走点了点姨娘额头,笑道:“心不诚,你这素斋不吃也罢,明儿告诉灶上,咱们吃羊肉——我带回来顶好的敕蓝干羊,配酒吃正好。”
穆三爷一掀门帘出得门去,带走了二门上所有候着的小厮随从。
丫鬟红昭和绿袖井然有序摆饭,近日天越发冷了,张姨娘早就撤了屋里的纱帘,饭也不在花厅用,只在落地罩里摆一张八仙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