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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晴秋叫容姐儿牵着,进了东厢房,转了两转,走进一个暖融融香气扑鼻的屋子,竟是一间暖房!

要说这间暖房,可真是稀罕物,要不是亲眼所见,在戍北原生活了十多年的晴秋压根不知道冬天还有这么个过法:

暖房地中央坐着一个硕大无比的熏笼,里头烧着的不知是什么名目的碳,透心的红,散发着缕缕香气;地上铺着细羊绒织成的地毯,踩上去如坠云间;门上架着两道门帘,定睛一瞧,竟是大雁羽毛做成的,足有一指厚!

屋内红梅相映,绿植茵茵,四时之花皆有,甫一入门,暖香、花香,溶溶扑面而来,晴秋心里赞叹:那江南水乡,也就这般盛景了罢!

晴秋一进来,自动自发往角落里一站。

这暖房不大,想来是与里头卧室相连,而容姐儿亦早早撒开她的手,蹬蹬蹬径直往角落里的妆奁台前奔去。

水精帘叫她撞得叮铃作响,也叫晴秋顺着帘子缝隙瞥见了梳妆镜里映着的脸——那是一张与满屋焕采锦绣十分相得益彰的面容。

张姨娘端坐在梅花圆杌上对镜理妆,螺黛画出柳叶眉,胭脂染成桃花腮,边上两个小丫头,绿袖为她通头,那个穿红的半跪在地,往她手上匀匀密密抹香膏。

戍北秋时虽短,却早已显出冻煞人的脾气,这时节别人夹的棉的尤嫌不足,偏张姨娘还穿着轻软的纱绢外褂,抬手间露出一截细白腕子,叫人看了无端心里发冷。

容姐儿大清早起床便很有生气,这回又是虎扑熊抱般扑在姨娘腿上,歪歪赖赖说着撒娇的话。

却不曾想边上伸来一只遒劲有力的大手,轻松将容姐儿囫囵个提着衣领子提溜起来,抱在臂上颠了颠,还搂在怀里亲昵摩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