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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只有三房这位鸿哥儿,自小养在姨娘身边不说,打七八岁上起就跟着他爹三老爷天南海北地跑,一年半载不着家,听说连学问都是路上延请名师教的——正所谓行万里路,读万卷书,放在他身上一齐儿都办了,不可谓不快哉!

腊梅也凑趣说道:“鸿哥儿有大半年没回来了罢,不知道这次回来什么排场!”

颂月拾掇着铺盖,却没说这个,只管摇头失笑:“也不知道他长高了没,他在外头都是骑马的,保管是晒黑了。”

别人都依着府上规矩叫他鸿哥儿,唯有颂月称呼起来他啊他的,腊梅凑在她耳畔不知道说了一句什么,惹得颂月作势要拧她——“我拧你的嘴,看你胡吣!”

当下骇得晴秋赶紧出声拉架,拉扯半天后来才发现她们是玩笑逗闷子的,于是不再开口。

夤夜,一萤灯火笼着小小一间耳房。

颂月拾掇好了铺盖,挨着腊梅在灯下一面绣花,一面叽咕。

她们说话不避人,晴秋听见腊梅问颂月咳嗽好了没,颂月说你倒听听!

原来颂月家去是因为生了病……的确,婢女生了病,要么不吭声扛过去,要么悄悄花钱买两剂药对付过去,若是生了能感染人的病症,更了不得,一经发现就会被撵到空房子里或者遣回家去。

晴秋不禁多看了颂月两眼,难怪也这么瘦,心里不禁泛起些许相惜之意。

不过晴秋也没有多少闲工夫怜惜别人,睡前她还有许多事要忙呢!

……

炉子上的水冒了白汽,晴秋打了一盆热的,烫了手,揩干净,仔细抹了油,戴上新手套捂着,然后端坐在自己铺盖上的炕桌前,拿一根筷子蘸水写自己今儿好不容易记下来的几个生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