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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到了月底,一个比开支还令她感到十足惊喜的消息——她爹,沈伯友,来府上看望她了。
他自然进不了府,消息是从角门口一直递到管家嬷嬷那儿,又传给张红玉,才到晴秋这里。
穆府待下并不严苛,宅门里的侍女允许其父母家长一年两次上门探视,凡遇红白两事,还能准其归家省亲,不过规矩繁多,也不给路费,所以一二般的小丫头都是能不回就不回的。
上次爹爹过来,还是去年端午,晴秋得了信后忙不迭跑回下处,卷上一卷包袱,急匆匆赶到角门,守门的婆子一番盘查,又嘱咐了她几句话,才放她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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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早前下了雪,巷子里一地泥泞,湿漉漉的尽头,大槐树底下站着一抹宽厚背影。
虽然长远未见,但看着那瘪瘪的仓头巾,绽开线的羊皮袄子外衫,甚至微微佝偻的肩膀,都是那样眼熟。
晴秋抿了抿嘴巴,不自觉加快了脚下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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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问候厮见,没两句话父女俩便沉默下来。
她爹木讷,委实不是能跟他唠家常叙天伦的,晴秋只好变着花地问他:“您赶车来的车呢”
沈伯友挠了挠头,道:“忽巴拉这府上规矩竟这么大了,门房上的几个姑奶奶非不让我赶车进来,索性我就把骡车栓街对过炉饼铺子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