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瞪了他一眼,两手重重捋了捋发梢。
他这才发现了,笑谑道:“我说呢,今儿是冬至,已经敬过鬼神,哪有邪呢”
鸿哥儿仔细打量着眼前女孩儿新梳的头发,忽的走近两步,嗖了嗖嗓子,轻声道:“颂月,我同你说过了,你……这妃色实在不适合你,显得你……”
太黑了——他吞下这等冒犯之语,只管俏皮笑着。
偏这一笑,颂月因着起小伺候的缘故,自然咂摸出这话里未尽之意,登时羞恼,狠狠跺了两脚,嚷道:“快走罢,大清早的就没个好赖话!”
穆敏鸿稀奇,“欸”了一声,和杜喜莲抱怨:“我这是实话,她怎么还恼呢”
他冤得很,很是无辜地耸肩,杜喜莲搔搔头发,叽咕:“谁知道呢,哥儿,快去请安,咱们逛庙会去罢!”
却说鸿哥儿回后院,先去老太太屋里卖了一会儿乖,然后才回到燕双飞,给太太请安贺冬,正逢姨娘也在,一并说了话,姨娘便打发他去张红玉那里画消寒图。
出来时,正好见着张红玉等在阶下,果然她手里拿着一幅卷轴,见了他,忙笑道:“给哥儿贺冬,正等您来呢,这是姨奶奶早起画的消寒图,您快来填第一笔!”
所谓画消寒图正是冬至节另一个老例,也叫“画九”。是在一幅图上画一枝素梅,再画出九朵空心梅花,每朵花九瓣;以冬至为首,一天为梅花染色一瓣,等染完全枝九九八十一瓣,九尽春深,冬天也就过去了。[注2]
他是这屋里庶长子,从来第一笔都是他画的,因此也不推脱,蘸饱了颜料,三两下便染出一瓣红梅。
“行了,挂起来罢,明儿叫容姐儿天天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