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忽儿高声笑道:“从前也不知道是谁, 这个瞧不起,那个瞧不上的, 说什么‘咱们屋里一半人都想给人当姨娘!’, 要我说,我们是没这个想头, 也没这个命,所以才没挨太太的打!”
大家自然都知道她这话里说的是谁,有小丫头暗中觑着焕春脸色,见她面上虽波澜不惊,但到底咬了咬唇角,心里快笑;也有掐了一把那说话的,叫她别得罪了人。
紫燕瞪了她们几个一眼,叱道:“都没活计了是嚒晒的衣裳收了厨房上不要打支应了”
她毕竟是下人房年长的丫鬟,这屋里有好几个都是她手上调|教大的,当下便作鸟兽散去,先刚那个说话也的讨了个没趣,被同伴拉扯着走了。
巧慧却赶上来,仰头看了看焕春,从衣大襟里掏出一粒糖果子来,笑道:“我去给大太太扫佛台,她赏给我的,给你吃。”
焕春朝巧慧笑了笑,把那糖果子丢进嘴里,嚼得咯吱作响。
屋里没旁人,焕春吃着糖,朝紫燕嗔道:“撵她们走干什么正烦闷着,好歹留几个给我煞煞火气。”
“猴儿,你快收了脾气罢,还要把天宫打翻嚒”紫燕掐腰,气道。
焕春冷笑一声,作罢。
打水,洗了把脸,忽儿动作大了些,焕春“唉呦”一声,紫燕忙拎着药箱过来,道:“我瞧瞧。”说着拉下她衣襟,只见肩膀上三道肿得有一指厚的血凛子,触目惊心横在她粉白的手臂上,因打得狠,疮药上上去,结了一层薄薄的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