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冬天多雨水,山里到处都是雾瘴,若是不识路的贸然进山,轻则迷路,重则丢命。”
老者暗哑的声音响彻耳畔,还有周遭鸟叫虫鸣,水声泠泠,敏鸿侧耳倾听,不妨险些跌到,亏得有竹杖在手,才不至于丢人。
他暗道自己果然躺得够久,这才刚上山腿脚就不灵便了,却不曾想后头传来“欸唷”一声,回过头,正看见县尊大老爷跌了个屁股墩。
好嚒,还有比自己还不济的,敏鸿一刹那心里就好受多了。
“年轻人头一回进山,时候长了就习惯了。”
老者见他们步履蹒跚,笑道,又指着一间茅屋,冲敏鸿道:“小老儿原是在山北住着,和您家正对着山头,可范世芳占了我的地,我便搬到山上来住。”
若是早前,敏鸿听见“范世芳”三个字都要无端大怒,眼下却觉得不过尔尔,比不得山里奇石怪树有意思得多。
他见那山客茅屋仅有丈许宽,庭院倒收拾的五脏俱全,栅栏竹门葡萄架,惬意得很,只是架着许多竹竿,是作何用途
“公子问竹竿,不妨近处一瞧。”山客笑道。
敏鸿蒋兴昌便踅过一段山路,隔着栅栏望去。只见院子里这些横空架着的竹竿,一段一段却是从院外山墙上伸进来的,更神奇的是,院子了的这头竹竿还哗啦啦流出水来。
“这等奇巧工事,我只听人说浣州有过,‘以竹为管,汲水入井’。”蒋兴昌见了,道。
“浣州有没有,小老儿没听过,不过这玩意是咱自己琢磨出来的,引的就是山里的水。”
山客指着路,带着他二人继续往上爬。
敏鸿却回望着这些长竹竿出神,蒋兴昌拽了他一把,才回过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