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念微转后,岑雪说道:“我是怀风哥哥的朋友,他知你心生厌烦,不忍再叨扰,所以劳我前来一叙。”
王玠收回目光,指指案前:“茶不错,来喝一杯吧。”
岑雪心里稍松口气,猜想这应是默认愿意交涉的意思,入座后,道:“能先问殿下一句……”
“鄙人王玠。”王玠因为“殿下”这一称呼而打断岑雪。岑雪抿唇,改口道:“能否先问王公子一句,为何执意不愿与怀风哥哥共谋大业?”
“一介庶民,草莽之身,不敢肖想天下。”
“可是如今社稷分崩,梁、庆二王皆非圣主,大邺的江山,更不能落入外姓贼人手里,王公子不愿出山,难道要眼睁睁看着这天下纷乱不休吗?”鉴于帮危怀风来劝说的身份,岑雪只能暂时把庆王、梁王定性为一丘之貉,“再者,怀风哥哥起事,并非是要夺取皇权,改朝换代,而是想为昔日枉死于关城外的危将军与数万铁甲军讨回公道。那一战缘何惨败,襄王殿下又究竟缘何而死,公子心里想必清楚。”
危怀风假借王玠的名声大造声势后,便已把当年西羌一役的真相公之于众,何况王玠自请被废,内情应该也是与那一战相关,岑雪相信他不会不懂危怀风的意图。
王玠微微一笑:“你说的这些,他都已跟我说过了。”
岑雪一怔,内心旋即更感压力,心念辗转后,干脆说道:“实不相瞒,我乃原礼部尚书岑元柏之女,庆王如今是我的义父,我本该与怀风哥哥势不两立,是因被他所虏,想要回家,作为交易,今日才来帮他劝说公子。我原本想,今日无论成与不成,于我而言皆不算坏事——若是能成,则我顺利回家;若是不成,则怀风哥哥假公子之名欺瞒世人,收拢人心之事败露,王爷日后或可少掉一个劲敌。可是今日与公子相见,我内心诸多感慨。柳氏身份卑微,不幸病故,公子知恩图报,不惧流言,为她收尸入葬,安置孤女,可见是重情重义、侠肝义胆之人,既然如此,又为何会对怀风哥哥的诚意无动于衷?难道,公子不想像他那样,为含恨而终的故人讨回一个公道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