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龙坡战线已丢,普安县是最后一座可以捍卫的城池,面对羌人的疯狂挑衅, 越是冲动,越容易一败涂地, 危怀风只能选择放弃救人。
厉炎坐在一旁,听完危怀风的决断后,眉头紧锁,他原是四方八寨里火云寨寨主, 危怀风起事后,他带领寨里兄弟跟着从戎, 如今已是颇有威望的一名虎将。
“羌人在外面烧杀抢掠,便这样眼睁睁看着不管,我心里过不去。”他坚决起身,向危怀风拱手,“怀风,让我率一百人前去驱贼,保准无误!”
“固城不出,任何人不可违令。”危怀风不容置喙。
“可是……”
“敌进我退,敌集我散,敌大我避。”林况打断厉炎的话,语气平和,但不减半分气势,“羌人在这个时候前来挑衅,便要引我们上钩,避而不战是对的。否则整个普安县都会落入他们手里,后果不堪设想。”说着,态度愈发严厉,“莫要忘了,西陵城便是前车之鉴。”
厉炎想起因为要救人而率军出城的樊云兴,拳头一紧,愤恨地坐回座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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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雪在房里补觉,睡醒时,日头微斜,树角蝉声大作,约莫已是午后。
窗底下蓦地传来狗吠声,有些耳熟,岑雪起来,推开窗户一看,一抹黑影扑进来,压得她差点跌坐在地,脸颊被湿濡的舌头一舔。
岑雪啼笑皆非,拉开它,认出是阿黑。数月不见,昔日可以放在手掌里的小黑狗早已长大,毛发黑亮,眼眸深棕,吐着舌头来蹭人的模样,可爱又憨傻。
岑雪揉了揉它的头,放它在地,转头去看外间,榻上空无一人,危怀风不知何时已起身走了。
昨天夜里,两人都是一宿没睡,林况说这些天他疲于应付羌人,已有许久夜不能眠。用完膳后,岑雪便叫他休息,他硬诓她上床,说他在外面榻上躺着便好,她信了,结果一觉醒来,外面空无一人。
岑雪走去榻前,伸手摸褥垫,更无余温,心里越发断定危怀风骗人,有些生气,走去屋外。
阿黑跟上来,像是要帮人赔罪,不住仰头摇尾。岑雪走去槐树下,捡了根断裂的树枝扔开,阿黑“嗷”一声,机灵地奔过去,叼着树枝走回来,放在岑雪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