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刚进屋,苏父开门见山问道:“流寇之事你先斩后奏,挥手之间上百人头落地,老弱妇孺无一幸免,衙门里面你让韵儿一个女流之辈掌管大局,你是打的什么主意!”
秋梦期就知道,应该是有人在自己这位岳父大人耳边嚼舌根子了,她神情自若道:“岳父大人是从何人口中得知,我未经同意就杀了包括老弱妇孺在内上百人?”
“此事传得到处都是,何须我去打听。”
“刘氏一族死有余辜,我如何处理都不为过,或许岳父大人不知道,自景仁三年到围剿之日,晋山沿海一带死在海寇手里共计一千三百八十人,被掳去不知所踪的少女四百四十个,烧毁房屋八十所,踩塌耕地累积两万亩——岳父听着这些数目,还觉得小婿做法有错吗?”
苏父只知道海寇猖獗,但却不承想居然会如此惨烈,脸上露出讶然的神色,但面子使然,怎么可能会承认自己没有弄清楚就开口指责,硬邦邦道:“即便是这些人犯下了滔天罪恶,朝廷也早有对应律法进行惩罚,你按照条例上报就是,届时自有旨意将他们绳之以法,何须你这般胆大妄为先斩后奏,如此将朝廷律法置于何地,将君上置于何地!”
若是别的事,秋梦期或许不愿意跟他争执,只是事情涉及晋村百姓,她见过他们的惨状,深深为他们的苦难痛心,苏父如今这番话,让她很不舒服,倘若他不是苏韵的父亲,她定当场发火。
但此时也只能忍下怒火,面无表情地道:“岳父想说什么就直说吧,不必拐弯抹角拿晋山海寇的事来作幌子。”
苏父见她如此态度,心中不喜,他自小熟读四书五经,对儒家思想奉若神明,无时无刻不在规范自己的言行举止,遵循三纲五常之道,立志做一个谦谦君子,可最疼爱的女儿却选了这么一个夫婿,虽说是有几分能耐,但人品资质方面皆不符合他的标准。
不是个君子,看着就来气的那一种。
如今见她如此姿态,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也不客气了,疾声质问道:“你如今豢养私兵,私铸兵器,篡改朝廷税法,你是怀的什么狼子野心!”
晋村之事已经让秋梦期很是不悦,现在又听到他拿税法这件事来质问她,不甘示弱道:“岳父如今在书院教书,莫非是耳聋目盲,竟不知道当今天下税赋几何,不知如今苛捐杂税有多少,我若是不出手,封乐的百姓怕是连外边的流民都尚且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