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兰今年八十多岁,按时间推算,他大概是在三十年前感染上的魔毒症。
或许是怕影响到法庭工作,又或许是因为当时汉克寥寥无几的术士大多都在军队前线,平时国内驱魔治疗主要是交由教会主导,诺兰不信任教会指南里那些火烧针刺等可怕的驱魔手段,所以他没有向任何人寻求帮助,而是把自己的病隐瞒了下来。
大多数魔毒症患者不接受治疗的话,最后的结局会是躲在家中,用衣服遮掩身体上产生的异状虚弱死去。
诺兰不觉得自己会是那千分之一的例外。
他那时才四十多岁,自忖时日无多,这位正直的司法者便忍着身体内部异化病变的痛苦,几乎把所有的精力、时间与生活重心都放在了工作上。
他那句“死也要以法官的身份,死于公正脚下”的名言几乎成了贯彻他司法裁判生涯的座右铭,推举着他一步步迈进枢密院,成为汉克司法委员会提名的荣誉大法官。
“但他‘堕落’了。”
吉娜喝了一口伊冯去厨房加热后倒给她的咖啡,味道很苦,“这不是他的错,他生病了。”
“糖在你右手边珐琅彩罐子里。”
吉娜看了一眼小巧的陶瓷罐,猜到这个精致的小玩意和其他漂亮的家具摆件、香薰、茶具以及餐桌上花纹雅致的金色点心托盘塔一样,都是房子的另一位女主人精心布置的。
吉娜低下头,往咖啡里加了两块小方糖。
“根据诺兰后来升任大法官后的几位书记官介绍,他身体很差,经常需要借助止疼药来缓解疼痛,他也做好了要死在这个职位上的准备。”
可让诺兰没想到的是,他那样破败的一具身躯,竟然比过了无数死在魔毒折磨下的年轻人,硬生生从痛苦中熬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