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存湛目光一扫,找到了窝在角落里的陈邻。

他根据陈邻身上的羽绒服和咖色格子围巾,猜测眼下应该是冬天。

陈邻裹得严实,下巴和嘴唇都被围巾淹没,只露出鼻子和眼睛,还没染色的头发才长过肩膀,发尾微微打着卷。

她神色有些疲倦,眼睫低垂,迟钝又懵的表情,看起来像是没睡醒,但手下动作却一点没慢,握着素描笔打阴影调子,排线轻快又整齐。

少女伸手时衣袖爬上去一截,露出细瘦手腕,灵活的打转。

她画石膏像,徐存湛就抱剑站在画架面前,看着她画石膏像。

一坐就是五六个小时,反复练习,她在中途打了好几个哈欠,但是没挪位置,也没休息。直到有人敲她身后的窗户,敲了十来下,陈邻恍然回神,迷迷瞪瞪转头,隔着起了层白雾的窗户,看见一张熟悉的脸。

她扶着椅子慢吞吞站起来,挪到窗户边,把窗户打开一条缝。

冷风从那道缝隙里吹进来,吹得陈邻直吸鼻子,糊着炭笔灰的两手缩进袖子里,把袖口蹭得乌黑。

周莉用手指戳了戳陈邻的额头,“都九点了,你要饿死自己啊?走去吃饭了!”

陈邻被戳得原地晃了晃,但很快又站稳,温吞应了声好。

她把窗户关好,转身从画架缝隙间挪出去,走得东倒西歪,像一只小企鹅。

走出画室,迎面扑来冷风。

陈邻在原地跺了跺脚,羽绒服包裹的身体被冻得发麻。她吸了吸鼻子,半张脸闷在围巾里,眼眶红红的,声音软和:“这个点了,吃什么啊?”

周莉:“点外卖啊,我点了炸酱面。”